分相似的脸。
墨羽仿若叹息一般的声音从耳侧传来,“你别怪我喜欢在别人脸上做文章。”他顿了顿坦白道,“你知道齐然吧。”
尚寒望着床边的男人,冰冷的眼神里无悲无喜,对于太子,他用了三年的心思,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本名。
墨羽用一只手指,划过自己的右侧面容上的皮肤,自额头而下,过眉眼隐入鬓角,和太子脸上的疤痕走向一模一样。
尚寒的眼神微微一动,他似乎知道墨羽想说什么了。
“那孩子的恢复能力相当好。”他语气一缓道,“我见过那身子,一个疤都没有。”
尚寒静默着,抓着床单的手微微颤抖,他听见墨羽用他独特的,温和的嗓音解释道,“我做的。”
可能是觉得那男孩的年龄还过于稚嫩,可能是为了铭记那个偶然的初见,或者仅仅是觉得那个样子的他更为好看些。
男人的声音流畅而舒服,像是漫过鹅卵石的潺潺溪水,回忆的清风拂过,在尚寒的心间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最初的那道疤不是,那是被一个不长眼的小混混拿玻璃做的,真是巧的紧,若是再多一分力道,就失了一只眼了。”
“我倒宁愿他失上一只眼。”尚寒毫不客气地嘲讽。
墨羽听后也不恼,他轻轻一笑道,“你也别这样咒他,这世道,又有谁算得清福祸,他要真失了一只眼,说不定就不会被我拉到圈子里受苦了。”
好一个受苦,尚寒冷冷一笑,却并没有接话。
“阿寒,”这一声呼唤和学生时代的亲密融合,惹得尚寒心中一颤。
总有一种人,他们从你的生命里赤脚走过,除了记忆什么也没留下,却幻化了星辰的轨迹,改了你一生的道路。
墨羽的睫毛轻轻颤动,语气缓缓道,“我这一辈子害人害己,如今连你也害了。”
“你为什么要来?”墨羽问他。
尚寒勾唇冷笑,为什么要来?
难道要我告诉你我荒唐的感情,告诉你,我三年来的坚持和苦楚?
低吼的声音,“我以为你死了!”
尚寒说这句话的时候,低着头,嘴上并没有什么动作,好像这句话不是从口腔里发出来的,而是从身体的内部,从灵魂的深处。
这一声回答打破了房间里墨羽小心经营的平静,他向一边的古罂递了个眼色,那女人将绷带和药水收好,便径自离开了。
尚寒看着女人离开房间的身影,也不知是时光对古罂的仁慈,还是那个女人对自己的残忍。三年过去了,除了高跟鞋的厚度,优雅和美丽却是分毫未减。
“我没有死。”墨羽将手搭在尚寒烧伤的手指上,一字一顿地回答。
现在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尚寒的身子一动,锁链便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说来也怪,他唯二的两次试图看清这个男人的时候,都被这样锁着。
他的人生兜兜转转地绕了一个圈,如今又陷进了那双黑色的瞳孔里。
“那天的枪是我开的。”就像想到了什么美好的记忆,墨羽语气温和道,“那也是我第一次在别人的脸上动作。”
男人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从尚寒的额头上缓缓滑下,就像是在还原那时的场景。
“用我击碎的花瓶碎片。”
待手指划过他眉眼的时候,尚寒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能想象出齐然在这双灵巧的手下,静默等待的模样,带着心惊胆战的温顺,那是第一次,也是以后的许多次。
一路向下,划过高挺的鼻梁,路过紧闭的薄唇,然后……他感到一阵突然的疼痛。
尚寒在咬他的手!
手的主人下意识地想要抽回,然而男人咬地紧,除了疼痛以外还有淡淡的鲜血。
墨羽用左手不自然地扇了他一个耳光,才堪堪地逼迫他松口。
事到如今,也没人有心思费心费力地继续这场温情的戏码了。
墨羽站起身来,用另一只手的指肚搓揉着右手指节上的伤口,这样的姿态让背靠着床头的尚寒感到一种隐隐的压迫。
男人立身床边,勾唇一笑道,“我没有死,但是你死了。”
温柔的声音穿越六月的天空,仿佛已然步入天堂的入口,在那个房间里,黑暗中的帝王一步步地走下神坛,仿佛改做了布告的神祗,他向他宣布道,“阿寒,你和他们一起死了。”
他当然知道那个他们指的是谁,这些天他一直在麻醉自己,让自己试图相信还有希望,但是男人直白的坦诚,证明了所有的一切,是那样的荒诞和好笑。
这些天,尚寒没有因为黑暗而妥协,没有因为疼痛而屈服,没有因为残忍的真相而变得无所适从,却因为这样一句通告而堪堪流下泪来。
他知道男人平淡的口吻里所背负着的生命。
他们,他们啊,那个他们里有二十个生命,在那二十个人里面,有一个刚结婚的丈夫,在死前还带着白金的戒指,有一个娃娃脸的弟弟,嬉闹调皮,会因为姐姐的生日而熬夜庆祝,还有一个身材高大,说话爽朗的大哥,比他入队还要早,还有很多很多……
那是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呀!
面具这东西很怪,要么固若金汤,要么一泻千里,墨羽摘下了第一张,后面的也就自然而然地落下来了。
“好了,精神还不错,现在我问你,你为什么以为我死了呢?”
就凭一声枪响?没见过尸首,就认为我死了?你就那样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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