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一抖,筷子在碗上滚了个来回发出“哗啦”声。我胸腔中心跳在变快,人却装作若无其事的端着五双碗筷走过去。
夏朝北咧着嘴在那里笑,他已经坐在了桌边仰着头对着顾庭生:“小崽,你坐另一桌吧,你看这桌小的挤不下你啦。”
我端过去,夏朝北接过碗筷分出一双,先舀了碗牛肉丸子汤,又拿出两张烧饼搭在碗上递给顾庭生,他眼中目光到是很慈爱:“喏,吃去吧。”
顾庭生第一反应先掏钱:“多少钱?”
夏朝北一摇头,哈哈哈的笑:“都说了不收你钱,这顿就当叔叔请你的,看你大晚上的在街上游荡干嘛呢?是不是和爸妈闹别扭了,吃完这碗就回家吧,你里面穿个短袖不冷啊?”
顾庭生嘴唇动了动,我知道夏朝北说错了话,顾庭生的家中父母是比保姆还陌生的存在,顾醒松和袁梦宇是向来不着家的,纵使家中的顾庭生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顾庭生最后也没解释,夏朝北没要钱,他也没有再付,接过碗和烧饼道了声谢谢坐在了另一张桌上。
夏朝北又去盛了一碗推给我,我看看顾庭生一个人在另一桌,看看我们这桌总归还有个夏绾绾陪着爸妈,就端起碗走了。
夏朝北一愣看着面前一空,哎哎哎的喊了起来:“小露你去哪啊?”
顾庭生也是明显的一愣,我端着碗在他对面坐下,顾庭生看着我,我看着他,两人相顾无声一阵夜风吹来,说实话他话少我心中有鬼,场面确实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尴尬感。
我只好欲盖弥彰的对他说:“大哥,吃饭吧,都凉了。”
夏朝北还在那边喊:“小露,你怎么跑那桌了?”
林淑珍大概拍了一下,说他:“小露和朋友一起吃你管那么多干嘛。”
顾庭生拿起烧饼塞进嘴里,烧饼热乎乎的刚出炉,他一口咬下去掉了簌簌一层芝麻和渣子,我也拿起烧饼,刚咬了口就赶紧松口,很纳闷的去看顾庭生:“大哥,不烫吗?”
我问完,就见顾庭生眨下眼点了点头,然后他就松了口噙着一汪眼泪捂着嘴,我被顾庭生吓了一跳,赶紧跑到推车那里给他倒了碗凉水。
顾庭生喝了大半碗凉水才吸了吸鼻子,我看着看着,想到之前自己吃馄饨也是烫的两眼含泪,又看着这样的顾庭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搞笑,笑点来得突如其来低下头肩膀就耸了起来。
这一笑,我再抬起头就见顾庭生耳朵尖都红了。
便知道顾庭生十有*恼羞成怒,果然这顿饭我们这桌吃的静默无声,被夏朝北、林淑珍那桌的边吃边聊衬得犹如这里的夜晚静悄悄……只有春风拂过好不尴尬。
顾庭生吃到最后,他递给我半个烧饼,我低着头正在舀丸子,眼前突然出现半个烧饼吓一跳,抬起头就见顾庭生眼中并没什么表情的这样伸着手。
我只好摇头:“我不吃。”想了想问他:“你吃不下了吗?”
顾庭生并没有收回手,他只是看着我说:“你太瘦了,你吃。”
如果这是前世,顾庭生对我这么关怀毫不稀奇,但是今生算什么,因为我之前找不到他,所以我再也清醒不过的明白,今生的我与他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他这样对我,我实在奇怪。
我便忍不住问顾庭生:“我们又不认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了解顾庭生,他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他善良但不良善,他的爱心可不足以泛滥到两次对一个孩子让出自己的食物,并且明显的他并没有吃饱。
我问了出来,却问得自己内心也是惴惴不安,我渴望着什么答案我比谁都清楚。
但我问心有愧,又害怕他会说出什么答案,因为我比谁都明白,他是顾庭生,他也不是顾庭生。
重生的只有杨露,带着前世记忆的只有我,没有和杨露一起长大的那些回忆的顾庭生其实早就不是我喜欢的顾庭生了,我明白,但我比谁都想自欺欺人。
爱一个人太久,一年两年是心酸,三年四年是习惯,五年六年是冷暖自知,七年八年是骨中血肉中刺,九年十年就是病入膏肓,十一年十二年已经是无药可救了。
爱这个人就成了自己命。
顾庭生便是我的命,我已经为他丢出一条。
重来一次他仍是我的半条命,我只能告诉自己,今生的顾庭生纵然没有前生的记忆,但他仍然是顾庭生,他的灵魂仍然是那个灵魂。
顾庭生在街灯夜风中没有回答我,他终于放下了那个看起来让他傻乎乎的烧饼,他盯着我很严肃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嘴唇动了动,心想你看他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了,你还执着什么渴望什么呢。
“杨露。”我低下头盯着热汤,热气袅袅蒸腾,昨晚看顾庭生被热气熏着觉得他很难过不开心,今日天道好轮回,我想我看着也很难过。
“杨树的杨,露水的露?”
顾庭生又问,我点点头:“嗯。”
顾庭生开始自我介绍:“我叫顾庭生,顾念的顾,庭院的庭,生气的生。”
我吸了吸鼻子纠正他:“是生机的生,不是生气。”
顾庭生就笑了,他又把那半个烧饼递给我,我心想他怎么这么执拗,晃晃脑袋也很严肃的告诉他:“大哥,你自己吃吧,你看起来根本没有吃饱。”
顾庭生却是这样的回答我:“你看,现在我们认识了,我想对你好,可以吗?”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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