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经常说我只有一把骨头。
我怀疑是吃的东西确实都去长骨头了,现在晚上已经开始会因为腿脚抽筋疼醒。
我想我是应该开始长个子了,但今天见过顾庭生,看他高了我快两个头,也不仅心中担忧起来。
我原本并不着急自己的身高和健康,犹记得前世最终身高定在了一米七八,加上骨架细瘦更显个子,因此从没有怀疑过今生会是个小矮子。
但见了顾庭生,我仔细想也不记得前生这个年龄我有比他矮那么多,再细想,这一世重来很多人的轨迹都在改变,我……
我有点怀疑了,难不成这世我的身高要缩水,我越想越觉得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一想到这一世要成为个小矮子,我觉得我要回家很有必要再下碗面吃,也许多吃点就能多长一公分呢。
走过人群,走出了长街,人行道上就没有多少人了。
路旁两排路灯灯光昏黄,这是一条老路了。
老路上的灯和老路一样都很有些年头,林淑珍和夏朝北租住的房子也是在一个有年头的家属院,有年头的家属院就在这条老路上。
这个点越走人越少,我走着,大概是因为人烟少,缺少人间烟火气息,所以莫名的突发奇想,这条路伴着数年如一日的灯光,是不是也会觉得孤独?
想想这个念头似乎有些可笑。
我想是因为人有灵智,有感情,我觉得长路伴灯孤独,其实孤独的不是路和灯,孤独的是人,是我。
是我觉得孤独,所以看着这走过无数年月的路也是孤独寂寞的。
那个有年头家属院,住的人大多是同一个单位的老员工,统一两室一厅的老房子,有本事的已经买了商品房去住了中高档小区。
没本事的也有这一房避风雨,更何况说实话,家属院的住户大多互相知根底,其实治安和安全都很不错。
这家属院上个月刚闹过小偷,我和绾绾放学回来,一大爷呼朋唤友,半个家属院的男人和大妈大娘小媳妇都被唤了出来。
仔细听,基本个个互相认识,我也才知道他们都是从70年开始爷爷奶奶辈就在这家国企工作的世代。
很多是爹妈退休儿子女儿顶上,一个小小的员工家属院很多都是从爷奶辈开始的交情。
那小偷偷到一家五楼的住户,住户不是像我和绾绾这样的外来租户,就是这家属院员工。发现小偷的人是一大爷,管这户男人叫小张。
小张还没回来,大爷唤了半个家属院的人堵在楼下和五楼门口,那小偷三月的天被吓得浑身发抖蹲在五楼窗台,我和绾绾站在下面看觉得那小偷快吓哭了。
毕竟下面围了三四十号人,黑压压一片看着挺像黑社会违法聚众。
估计此事定是给那小偷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以后都不敢来这个家属院偷东西了。
当时看着这些是真的很新鲜,前世的我被领养后,住的基本不是独栋的小别墅就是高档公寓。
从搬进去到再搬到下一个住处,从开头到结尾,我也不知左邻右舍姓甚名谁,甚至连是男是女可能都说不上来。
这种状况其实在城市中很常见了。那是后来的年轻人一种精致美丽的隔阂与冷漠,是经济发展后现代人愈加独立的性格和利己。
不需要就没必要散发多余的热情,人来人往,个个行色匆匆,职场上为了生活与前途已经费尽了笑脸。
回来只剩下一身疲惫,哪有力气和多余的感情去关注隔壁住的是谁,他是否和我一样是远走他乡的游子,还是又一个漂泊的灵魂。
那时的我和我遇到的邻居,大家房子都只是房子,房子是住处,是睡觉的地方,是暂时落脚的休息地,但总之不是家。
我走到家属院门口,看到家属院中门口有着三十多年树龄的笔直杨树和泡桐,不得不承认这家属院算是我住过的最破的地方,一个大妈牵着只哈巴狗迎面走来。
大妈见了我便笑声爽朗:“小露啊,才回来呀,吃了没啊?”
家属院大爷大妈大婶大伯见面必问——吃了没。
我点点头:“吃了。”
那短腿哈巴狗对我吠了两声,大妈牵着狗提溜走了,留下句关怀的声:“让你爸妈多煮点饭,看你瘦的。”
我捏捏胳膊,叹口气,这最破的地方,却是我的家,家中有姐姐,有爸爸,有妈妈,比起前世硬件上是比上不足,但比起心灵的安放是比下很有余。
家徒四壁也觉得甘之如饴。
到了家,刚关上门弯下腰换鞋,绾绾蹦蹦跳跳的从卧室跑出来,见我回来,先大声喊:“啊啊啊!小露你终于回来了,我除了数学作业全做完了,你快过来帮我看看数学题吧。”
等我换好鞋,她才又想起来问:“你跑哪去了,我回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对了,你吃饭了吗?”
“吃了。”我进了我和绾绾的卧室,拉开的她的椅子坐在书桌前,低头去看数学题,一眼扫过去实在简单的不用费脑子,不过不好这样给绾绾这样说,她会敲我脑袋的。
“这道题,你第一眼看过去是不是发现已知条件下完全没有办法求出角度。”
我拿出一根绾绾的铅笔,在几何图上画出一根辅助线,绾绾凑过去,题不难,我为了能让她听懂并且明白做题的原理,到是比这道题的难度还大些。
讲完这道题,绾绾眼睛一眯,张开胳膊过来抱我,通常她一兴奋高兴就是先抱住我然后在我脸上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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