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见一斑,不是很长一段时间,是直至现在,希莱都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求生欲,他对死亡无有畏惧,甚至可能心底还将死亡视作一种解脱。
诺伦的话锋一转,又说:“四年前你到维斯奎尔来,我的母亲答应他,如果他愿意帮忙设计你,就会为塞瑟拉离婚,洗掉她身上的标记。他答应了,也成功了……可是塞瑟拉疯了。”
格因海里浑身一僵,他早就想过关于那件事的始末,后悔的话语说不出口,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像辩解。
“真的很难体会发情期的感受,只是发情期就已经如此难熬,何况是瘾症……塞瑟拉离婚后不到一年就疯了,因为忍受不了疼痛,她自杀过,被发现了,希莱把她救下来的,那是塞瑟拉第一次说恨他。”
格因海里与奈沙扬都诧异地看向他。
诺伦叹息道:“很奇怪吧……我无法理解,希莱恐怕也怀疑过无数次,他的选择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他为了救塞瑟拉自己染上瘾症,结果却让塞瑟拉更加痛苦疯狂。塞瑟拉无数次责骂他,用东西砸破过他的头,用匕首割破过他的手,甚至把他从二楼阳台推下去……那场大火以后我时常在想,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明明有机会逃出来的……有时候我觉得她是用生命在向希莱道歉,在寻求解脱。但有时候……”
他停顿片刻,缓缓摇头,“我又会觉得,她也许是在报复希莱。她用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难道没有想过,希莱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从这件事的自责当中走出来吗?”
希莱还没有走出来,格因海里想。
他什么都不知道,希莱心里装了那么多东西,他却天真地以为他们的时间还长,可以慢慢来。在他这样想的时候,希莱其实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所以希莱才会那么主动,用燃烧生命般的温度拥抱他接纳他,只因为在他的计划里,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
——直到尽头。
这个尽头来得太快了,格因海里无法接受。
诺伦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这几年我一直留在水银座,一方面是为了罗切贝尔,另一方面,其实是为了寻找塞瑟拉的精神体。”
“精神体?”奈沙扬问。
诺伦点头,“精神体是伽蓝提出来的想法——复制实验体的大脑构造和神经线路,模拟脑部运转模式。解释起来有些复杂,通俗一点说,就是制造出一个大脑来,这个大脑拥有实验体所有的一切功能,可以完美模拟运算实验体的性格、处事方式甚至精神力强度。伽蓝来到维斯奎尔是就为了搜集合适的o实验体。塞瑟拉在一次发情期中暴走,觉醒了3s+级别的精神力,被伽蓝察觉。他潜入皇宫,伪装成侍从接近塞瑟拉,获得了塞瑟拉的信任。”
“他复制了塞瑟拉的大脑……?”奈沙扬匪夷所思。
“嗯,他复制出了塞瑟拉的精神体。希莱不知道这件事,因为这个实验失败了,复制体虽然拥有塞瑟拉的人格,却无法释放出相应的精神力,伽蓝中止了实验。”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格因海里问。
诺伦笑笑,回答了格因海里的质疑:“是贝尔。她从小就是个捣蛋鬼,有一次和侍女玩捉迷藏的时候藏进了塞瑟拉房间的衣柜里,无意中听到了伽蓝和塞瑟拉的谈话。”
在格因海里继续质问他的目的之前,诺伦主动给出了答案:“精神体完美复制实验体的人格和思想,如果能找到,应该可以给希莱一个痛快的答案吧——他对我和贝尔有愧疚,我对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看了一眼奈沙扬,这一眼意有所指,“贝尔的腿以后还有机会治好,但过去的事情都已经无法挽回。你们无法想象我的母亲折磨了他和塞瑟拉多少,就连把艾娜恩嫁给哈萨坦特斯的老皇帝也是她的提议。”
格因海里陷入沉默,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像有人把他的神经全部拴在一起打了个结,根本无法思考。
在陈给他注射进试剂后,他其实没有真正昏迷,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记忆之中,只是当时他无法思考,事后清醒,回忆起来,就连希莱最后看他的眼神他都还能记得。
希莱是故意放任陈给他注射试剂的,他知道自己但凡还有一点行动能力,就绝对不会配合这个计划,丢下他,一个人离开。
想明白这点后他是真的生气,气希莱,又气自己。生希莱的气,是因为希莱总是不信任他,什么事情都将他排除在外。生自己的气,是气自己没有能力,没能保护好希莱,也气自己没有早点察觉到希莱心里的痛苦。
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许多次,每一次他都在懊恼自己为什么没能做得更好一点。希莱为了与他在一起要承受那么多,他给了他那么多,自己能够回报的却实在少得可怜。
最后他竟然把人都弄丢了……
奈沙扬打破沉默,问诺伦:“那你……找到了吗?”
诺伦背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没有……伽蓝从来不提这件事。无论是水银座的航母还是外面的其他几个基地,我都找过了,哪里都没有。”
奈沙扬说:“会不会是伽蓝已经销毁了?”
“我不知道。”诺伦蹙眉,“也许吧。”
话题到此戛然而止,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过了一会,格因海里说:“你们先回去吧……让我自己待会。”
诺伦很干脆,闻言直接起身。
奈沙扬的视线在两人中间扫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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