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领口已然敞开,却仍旧难解闷热。魏溪在屋内走了一圈,仿佛整间屋子每个角落都聚满了蒸汽。他一拍大腿:“对了!师兄还没吃饭,我出去找些吃的去。”
铸剑山庄水榭环廊屈曲繁复,魏溪逃命也似的逃出了客房,走到廊上,却不见半个人影。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向前,没转几个弯,便再找不到来路。
二人在铸剑山庄远来是客,魏溪心道自己也不必着急,找着仆役一问便能纹路回去,于是一面循着灯光向前,一面信步思索起自己的心事。
先前傅卿云的话一直叫他耿耿于怀。这一路上魏溪神智昏沉,听觉却无大碍。是以偶有只言片语飞入耳中,虽当时不能解,待后来仔细推敲,便能觉出其中的古怪。
特别是……关于玄冰剑与师兄的过去。
魏溪万万没有想到,原来玄冰是世人争相抢夺的神器,而自己幼时所练的竟然就是催动剑气的玄冰剑法。以他这样的山野小子,竟然误打误撞就得到了武林中人垂涎三尺而不得的神功,要是给旁人知道了,还不知要怎样妒红了眼睛。然而他所在意的并不是所谓神功神器,而是……有关师兄得剑之事。
玄冰赤焰原为一对,剑法亦需双修。师兄知道玄冰剑法的口诀,自然是修过剑法的。那他当时又是与谁双修?习成之后又如何被废去了武功?这些问题从前魏溪未曾仔细想过,现在想来,竟是越思越奇。
听说现下赤焰宝剑在逍遥楼楼主洛风磊的手里,而洛风磊武功盖世,威震天下。以此为据,玄冰剑法应当也是所向披靡,但凡练成了该剑法,又怎么会轻易落败,甚至被废去武功呢?
魏溪只顾着心中思虑,全然未觉自己已不知不觉走到了亮灯的屋外。屋中人似在说话,声音不大,但那音色将魏溪从神游中唤回。
“这哪是什么群雄大会,我看呐,是送死大会才对。”灯影之中,有人影愤而拍桌,魏溪凝神细听,只觉这声音耳熟至极,“那姓傅的想要号令武林?呵,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还当现在的铸剑山庄是当年的铸剑山庄么?”
这世道当真是冤家路窄,魏溪不久前才在烟霞派手下逃过一劫,不想这秦若欺竟也上了铸剑山庄,不知当真纯属巧遇,还是与傅庄主有所牵连。
只听桌边的另一把声音道:“要不是匕首没了着落,咱们没东西交代,也不至于要到这里来寻将功折罪的机会。我看这傅庄主多半与萧堡主动的是一个心思,这年头只要扛着剿灭逍遥楼的旗子,便能在江湖上赚些名声。咱们且不急着动手,先看看他的虚实再作打算不迟。”
秦若欺道:“裴兄说得有理,这回咱们不能再失手了。”
原来那第二个说话的是华山派裴霄,关于华山与烟霞的传言所言不虚。先前他俩在萧家堡扮作与秦若欺并无交集,实际两人早就暗通款曲,恐怕这一次同时出现在铸剑山庄,也是两人商量好的。
只听秦若欺又道:“哎,本想着这次有太师公出马,总算是不至于好事落空。怎想给那姓魏的小子半路杀了出来,现在他老头折回派中休养,恐怕又指望不上了。啧,老东西说什么休养,我看他根本就是怕露了伤势太没面子,不想在同道面前丢脸罢了。”
裴霄慢条斯理地道:“这样也好,要是老头在这儿,我们行事反而多有顾忌。他这一走,倒没了人与你我抢功了。”
秦若欺转怒为喜:“裴兄说得有理!”
裴霄道:“这趟咱们还跟上回一样,一人□□,一人唱白,待我取得那姓傅的信任,便可把消息报回去将功补过了。”
秦若欺拍掌大笑:“哈哈不愧是裴兄!还是裴兄高明!”
裴霄压低声音:“嘘,低调行事,别让旁人发现!你来这儿可有留心有没有人跟随?”
“放心,我有人守在外头呢。来人!”秦若欺扬声道,没听见回答,又叫了一次,“人呢?”
魏溪见那窗纸上人影一晃,知道他是要开门出来查看了。心中一凛,顿时慌了手脚。他左右一望,没发现可藏身的地方,惶急之中向上一纵,便挂在了外廊的梁上。
秦若欺推门出来,院外也正好有人匆匆往回跑,一面跑一面嚷:“来了来了!”
“小声点!死哪儿去了?”
“解、解手……”那人没穿烟霞服饰,想来是秦若欺自己家里请的跟班,任他唾骂都不反抗。
“解个手那么久,真是懒驴上磨。叫你来是看门的,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
“公子,我也不想啊,实在是……这地方的路太难找了,一不小心我就、我就迷路了……”
“蠢材!给我看好,听见没有!就算憋死你也不准离开半步!再见不着人,我要你脑袋!”
说着秦若欺便返身进屋,留那小厮悻悻地在外廊边上坐下。魏溪心中一松,庆幸自己动作迅速,没有被对方发现。
不想那秦若欺进屋还不到片刻,房门竟又再次打开。开门的人是裴霄,原来他放心不下,非要亲自出来查看。
小厮学了乖,乖乖垂头等训。可裴霄不是破口成脏的那一路,他目光锐利,在周围逡巡了一番,而后盯着对方问道:“这一路上见没见什么可疑的人?”
小厮缩着脖子答:“没,没见到。”
“嗯。”裴霄淡淡应了一声,眼神忽地往他背后一扫,继而勃然变色,“这是什么!”
小厮随他眼光看去,蓦地发现那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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