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江淮南看来,秦遥这种人不过是在稀里糊涂活着。
这个年纪人该有的求知欲、好胜心、叛逆以及多愁善感,在他身上竟然一点没有表现出来。
所以每当秦遥露出一点点符合正常人的行为,都格外招他注意。
比如一次体育课上,老师让班里的男生做引体向上,轮到秦遥时,他倒是****脆脆上场了,结果连双臂吊着都艰难,更别说引体向上了。
不过老师也没为难人,见他做不了就直接让他下场了,江淮南在他前面做完,正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其他人的好戏。
看着秦遥居然一个做不了,忍不住目光随着他转,结果竟然惊讶地发现,秦遥落地后,脸色微微地红了。
见惯了他那种白皙的脸庞,突然浮起一抹红晕竟觉得格外惹人注目。
有点像金丝种翡翠,因为带了一点其他的颜色,而让玉的本身更显通透。
人总是这样死板,某些经自己脑子臆想就认定的东西在被打破时竟然还会觉得不可思议。就如发现班里成绩顶好的学生竟游;就如那个最沉默最普通的女孩竟然会有了交往了两三年的男朋友;就如……永远面无表情的秦遥也会脸红和欢笑。
好奇心害死人,江淮南觉得虽然不至于害死自己,却让自己对秦遥似乎花费了过多的注意力。
于是发现不爱说话的秦遥声音其实很特别,因为奶奶是北京人的缘故,所以他说话带着一股子京味儿,加上浓厚的鼻音,听起来非常软萌,十分具有辨识度。他虽然戴着眼镜,但度数其实很低。他看的漫画大多是热血高校、恐怖和搞笑类。
高三下学期,奶奶突然病了一场。
病来如山倒,倒下后即便站起来,也不如从前站得稳了。
也许是从那个时候起,江淮南开始察觉到秦遥的改变。
在奶奶生病的那一段时间里,是江淮南难得见秦遥勤快的一段时间。
因为奶奶对中式点心有种很偏执的爱好,所以秦遥就每天早早起床,去奶奶常去的一家中式点心店面买早餐。
荷花酥、玫瑰百果蜜糕、紫薯山药糕……传统手艺做出的美味点心,像一种精致的生活艺术,就如同总是裹着刺绣羊毛披巾坐在藤椅里喝茶的奶奶给人一贯的感觉。
奶奶病倒后,家里操心一日三餐的人也没了。
秦遥可以说是奶奶一生填鸭式喂养出来的产物,既懒又要求低,所以通常吃什么用什么穿什么,基本是奶奶一手操办,也导致了他什么也不会。而爷爷年纪又大,况且本来也是习惯了万事不管的。
一时间家里缺的东西,诸如卫生纸、蔬菜、水果等生活必需品,也只有江淮南去置办了。
好在江淮南由于父母经常不在家,虽然有保姆在,但自己也学了一些菜肴的做法,还能勉强维持着一家人的三餐。
江淮南少爷屈尊降贵做了饭菜,饭碗自然是不会洗的,他抓住吃完饭就要离席的秦遥。
洗碗去。
秦遥愣了愣,再愣了愣,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默默向厨房走去。
江淮南无语。
你**什么去?先收拾桌子。
秦遥走过来,对着桌子一筹莫展,不知从何下手,江淮南觉得真是够了,只好发布施令。
“没吃完的菜冷掉之后放冰箱,其余的收进厨房洗**净。”
在乒乒乓乓砸碎了两个碗之后,秦遥终结了人生的第一次洗碗大业。不过好在江淮南做了几顿饭之后,家里请了位保姆。
高考一天天逼近,江淮南也紧追着复习,只有秦遥还是懒懒的,过着和平常一样的日子。
江淮南有些私心,虽然在这个家里感觉也很好,但是他很想再回去原来的城市。那里繁华如梦,有许多记忆,有许多朋友。陈子誉也在那里念大学,自己过去的话,还可以见到他。
高考成绩出来以后,意料之中的,江淮南的分数远远超过了一本线,同样意料之中的,秦遥连二本线都没上,堪堪越过三本线。
填报志愿时,秦遥选了本市的一所大学,出乎意料的是他填报的竟然是烹饪工艺与营养专业。
在此之前,他可从来没有下过厨。
江淮南问秦遥。
“这里只是个小地方,你不想去看看更大的世界吗?”
秦遥走到窗户边,抬头看天空,天空很蓝、白云朵朵漂浮,很美。
这世界很大很精彩,孤僻如秦遥也会艳羡这世界之辽阔绝伦,可是他不愿意因为这些而离开家。
这一辈子,和他有着关联的人就是爷爷奶奶,他不愿意走远。
他想,有时候人是会心甘情愿呆在牢笼里的,将心和身体都囚禁于此,但是却不会感觉到悲哀。
他没有回答江淮南的问题,反而问他。
“所以,你决定要走了吗?”
曾经江淮南不在这里,曾经江淮南在这个世界很繁华的地方。
人常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个生来就守着贫穷的人或许并不觉得自己贫穷,因为不自知而守着清贫是很容易的事;可是一个生来富贵的人,突然一下子变得穷了,再去过清贫的日子就变得格外的艰难。
知道这世界还有不同于现在生活的精彩,心就开始躁动,一颗躁动的心,又能守住什么呢?
年轻人就像鸟儿,是要到处去飞的。
秦遥不想飞,他只想守着他的窝。
江淮南没有窝,所以注定了要一生流落。
秦遥对江淮南说。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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