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将:“冯小将军可是要见鲁将军?”
檀燕归:“是了,有公函一封转达。劳烦小将代我禀入大营,谢了。”
小将掉头回大营禀报,随手先从一旁抓了个提着两三条鱼的赤足小兵去伺候这位鲁大将军的义子。檀燕归望着那小将纵马行远,无意往四下低头一看,才看见刚才那小兵正笑嘻嘻地咧嘴瞧着自己,倒像是与自己熟识一般。
自从自己来了襄王军,向来是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都尽量能不说则不说,军中人都以为他性格孤僻,不敢在他眼前嬉笑冒犯。这小兵却奇怪。
“你,”檀燕归曲马鞭指了一下自己,“认识我?”
“这不是第一次见您真容嘛!”这小兵本就是个话多的,不等征北将军继续问便叽里呱啦地打开了话匣子,“但小的去您军里找过您许多次啊!我弟兄在押送营做事,他手下一个犯人想见您来着,我不是往您军中跑了许多次?本来还说您真不来,瞧,这可不就是来看那犯人的不是?”
檀燕归讶然,回头瞥了眼身边副将,只见副将低头嗫嚅道:“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就没……”
檀燕归:“谁?”
小兵反倒愣了一下,怔怔地问:“您不知道?”
檀燕归皱眉再问:“谁?”
他自己一皱眉,反而也是他自家先注意到。几乎是眉头刚一蹙起来,他就急忙伸手掩饰似的把眉尖强自压平了,紧接着闭了闭眼,装作从容的模样把手指顺着挺直的鼻梁滑下来、再故作粗鲁地揉了揉鼻尖。
阔别多日,他与那人真的是愈来愈像了。
从这种习惯性的皱眉头,到内在里看似耐心沉稳、其实暴躁易怒的本性。真的是愈来愈像了。
“我听说他是京城里姓傅的一个大官的儿子,其他的、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小兵被他这么一怒给唬着了,急忙磕磕巴巴地交代出来,“我们能知道啥,人家指明了要见您呢,肯定和我们这些大老粗也没得谈是不是?”
傅家小公子?傅奚远的儿子?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果真如副将所说是个不关己事的人,不见也罢了。
檀燕归不大在意地哦了一声,提不起半点兴趣。
“那小少爷可是真真的想见您一面呢!要我说,囚在笼子里,估计也就是想求您把他放出来呗。小少爷可是下足了老本钱啦,您看,这扳指,就是他给我那兄弟的呢!这成色,啧啧啧!”小兵在裤腰上擦了擦手,伸进布兜摸了一样东西出来,“关在木板车里,人家都是拿金银细软换饭吃、换药喝,就他一人,豁出去死活都要见您!我这不也是没办法才叨饶您了么……”
搁他手里的,是一枚造型极普通的翠玉扳指。
檀燕归瞥一眼,觉得这东西他见过。
眼见檀燕归盯着这枚扳指、似乎面露不悦,副将为讨他欢心于是闪身上来便提着马鞭冲小兵脸上甩过去,率先出头喝声骂道:“什么东西,敢在冯小将军马前造次!”
这一鞭将将要甩出去之际,檀燕归下意识抬手去拦,不想鞭势难收、一声闷响打在了他伸出去的手臂上。虽然冬日衣裳厚些,但副将下手狠辣,臂上依然传来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差一点让檀燕归觉得自己这是在受刑。
可不是?虽然戎马疆场是他所愿,但待在襄王军中,岂不就是如同受刑?
他忍着疼把手臂收回来,不动声色继续问那小兵:“囚犯是何模样?”
小兵心有余悸,往后退了两丈远才怯怯答复他道:“也没啥不一样啊……都城里来的公子哥儿,不都是一张白脸子、细皮嫩肉的么。不过傅小少爷性子又傲些,不大喜欢与人说话罢了。”
檀燕归点头。
远处大营,方才入营禀报的骑兵正朝此处策马而来。
“你去面见鲁将军,”檀燕归突然扭转马头对副官下令,“把这份碟文交付上去。造船一事我已事先告知鲁先生,他会帮你在将军面前说清楚。”
副官急忙问:“那您去哪里?”
檀燕归不理会他,又转向那赤脚小兵:“此营中可有医官?”
“您是要去见傅少爷吧?!”副官一时脑热忘了身份,居然敢拦在檀燕归马前,“这份碟文于冯将军而言难道比不得傅狗家崽子重要?!”
我去哪里,与你何**?这想法在檀燕归脑子里绕着,却没一时冲动说出口去。他与这位摆明了是旁人派来身边监视自己的副官共事许久,已知道该如何对付他。此刻见副官越位,他心中好笑,脸色反倒愈发平和下来。
檀燕归举起手臂,作痛楚状:“拜副官所赐,在下手臂现下疼痛难忍。算了,这碟文还是由我来交付好了,也能顺便向大将军请示一声,若在下手臂废了……不如借副官您的用用好了?”
第50章 重逢
050重逢
摆平副官后,檀燕归即刻纵马奔向押送营。
在分配外军之前,他曾在鲁将军身边跟随过一阵子,对鲁将军亲兵营的构造排布了如指掌,找一个区区押送官于他而言也并非难事。最迟,最迟不过半个时辰,他就能见到那人了。
檀燕归心中貌似镇定地快速琢磨着,握着缰绳的手却不由出了许多汗,心下更是一片惶然。
攻打朝都城之际,因了身份不便,他也就没被派到真枪实刀的战场上去。然而自战场上搬下来血肉模糊的伤兵他见过许多、冯叔行被鲁将军骂得狗血淋头的场面也看得多了去了,于是他理所当然以为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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