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议!黔中临资水、沅水,如今隐隐有泛滥之势,正是急需人力维修大坝之时。灾民迁入黔中郡,挑选其中的壮年男子前往修堤,或可解此困境。”
“卢大夫此言过于夸大了吧?陛下,臣不敢苟同。这几条江流并非易发洪灾之地,此时也并非汛期,‘汪洋’之说想必言过其实。迁徙人民劳人伤财,恐得不偿失。不如先找本郡未被洪水侵袭之所,命一德高望重之人带足钱粮、前去主持大局,静待两三日后洪水退尽……”
“敢问张大夫,您对水害了解多少?方才所说,简直如同小儿戏言,难道您不问心有愧?!”
“张大夫未设身处地,如何能体察到灾民之苦楚?难道让百姓浸在洪水中等水退么?!张大夫说的这样轻松,那您去就是!我看‘德高望重之人’,除却您,朝中应该是找不到第二个了!”
朝堂上乱成一片。
端坐上位的刘璞揉一揉两眉之间,闭眼叹口气,一时间居然还有了置身鸡笼之感。
遇到大事,除却叽喳争吵、就是互相掐架,他这群臣子们,难道都是鸡崽子不成?
“闭嘴。”
大殿中吵得热闹,居然无人听他指派。
“闭嘴!”皇帝终于发了怒,一拳头砸在面前堆放卷轴的案**系木砭碜嗍杪移甙嗽愕芈淞艘坏兀周铮急忙弯着老腰、扑下去拾捡;
登时鸦雀无声。
殿中寂寂无声片刻,突兀地响起两三声足踏玉砖之音:程楠程丞相站了出来。
“诸位众说纷纭,自有各方的道理。以臣之浅见,不明事态、则难断其是非。方才张大夫所言,也有道理,不若就先如他所说,寻朝中德高望重之人,前去探访灾地实景如何。”程楠讲话一贯的慢条斯理,“至于谁有幸得此重任,不知诸位心中有无人选?”
大家又是窃窃私语一番,合拢了意见,推举出一人道:“若论德高望重,想必不会有哪位比我口中之人更合适的。以臣愚见,云滇摄政王智勇双全,如今又是辅一上任,正是立威服人之时,除他外,再没有人可当此重任了罢。”
一时间,众人目光都转向皇帝,揣测他要如何处之。
听闻此言,皇帝刘璞倒是没显得多么惊奇:就算摄政王不是个傻子,也定会受群臣刁难。何况他们朝国的摄政王,听闻别人嘲讽、辱骂他,只会玩弄着腰际珮环、在叮叮当当一片的脆响中傻笑罢了。
“咦,提及摄政王,他今日怎没来上朝议事?”卢大夫环顾一圈惊问,如同才发现这事实一般。朝中众臣都知道卢氏和程家亲近,此时他有人撑腰,丝毫不怕得罪那摄政王:“难道是嫌咱们说得晦涩、无趣?”
若论使旁人下不来台这一点,刘璞只输不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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