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满面。——真是懦夫!他骂自己就会一味逃避,明知道心防已懈,总要面对两人这尴尬的境地,却还是能避一时算一时。
两个人,一个在书房抽了半夜雪茄;一个在卧室看着月亮发呆。一夜无眠,天光渐明。
沈家平来接慕容沣。打开车门,慕容沣却还不进,他抬头望着站在二楼栏杆处望天的苏明远。隔了这遥遥的距离,苏明远终于敢与他对望。——这一眼,仿佛越过了千山万水才得以触碰在一起。两人的目光一交错上,这身边的人、事、物都自动抽离出了他们的世界。
慕容沣稍稍得了些安慰,那颗心就像又活了过来似的,也不敢再多一丁点的奢求。苏明远还是没有说话,慕容沣便也保持沉默。
被慕容沣直勾勾望着,苏明远不自在地又低下了头。慕容沣的心瞬间凉下了半截,恍惚间却好像看见了苏明远嘴角漾开的笑纹,浅浅淡淡又镌刻心间。
是真是幻有什么打紧?慕容沣弯腰进车,心道,这都是我的期盼。
☆、问君情仇
慕容沣归期成谜。本是一周的行程,拖到了十天半月,现在一月已过,人犹未归。
慕容沣本人也没有传回音信,倒是那些报纸,争相报道这次保定剿匪的经过,说是“慕容督军为还一方清平身先士卒英勇负伤”。
原来是受伤了,苏明远担忧地想,也不知道重不重,怎么这么不小心。理智却也告诉他,慕容沣定是性命无碍——以他显要的地位,若真是出了大事,北平城就不是稍稍有些风吹草动这么简单了。还好,现在有陈裕乔稳定局面,叶继伦也办事得力。
慕容澜见不到弟弟,又不知伤情如何,心中自是焦急。苏明远反倒镇定地坐在她身边振着她的肩膀劝慰:“姐姐放宽心,沛林定然不会有事。”
慕容澜听他语气肯定,自己也被感染了些许。又见苏明远也是担着心,知道这是他精神最为松动的时刻,便拉了他的手道:“明远啊,沛林这次若活着回来,你就原谅他好不好?你就当他已经死了一次赎下了那些罪孽行不行?”
慕容澜的声音蕴含着浓重的哀戚,她就是要让苏明远心软,让他明明白白看清楚沛林在他心里究竟是何地位。
她接着道:“你俩这个样子谁能好过一点?彼此放不开又互相折磨,我看着都替你们心疼。姐姐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但人就只活这么一辈子,短短数十年光景,何苦来的蹉跎在回忆里和伤害中?况且,这又时逢乱世,一颗炮弹下来都容易死那么多人,说不定哪天你们就阴阳两隔了。明远,你可要他、要你自己这般遗憾?”
慕容澜说到动情处自己也禁不住哽咽,接过苏明远递来的纸巾拭了下泪,又道:“或者,沛林他这次就回不来了……”
“不会!”苏明远握紧了慕容澜的手激动道,“不可能!他舍不得死!我还没有彻底向他妥协,他那么好胜一个人,怎么舍得死!”
慕容澜也是这样想的,但她不说破,只是伤感道:“可是沛林若觉得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呢?他费尽心思努力了那么多次,你却视而不见,他也会累也会觉得一切是毫无意义的。明远,你听我说,人心没有那么强大。一次可以、两次可以,但一颗心禁不起三番四次层层叠加的失望——那样的伤痛会积重难返最终变为绝望,让他生无可恋宁愿去死啊!”
苏明远的脑袋陷入一片混沌,爱恨交错、情仇迷离;心则像一团搅在一起解不开的麻,乱了起来。在这样的混乱中,他仿佛看到了那唯一的一点光亮——是,他只剩一个念头——沛林要活着!我要沛林活着!
慕容沣当然没有死,只是他这次回来没有兴冲冲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苏明远,也没有第一个通知他。是被苏明远伤怕了吗?还是真的再也经受不住苏明远冰凉的眼神和冷漠的态度了?都不是。他慕容沣才没这么容易放弃,何况离开前的一眼已经让他见到了些许曙光。
此次回师之所以晚了半个多月,一是因为慕容沣的伤靠近心脏,短时间内经不得颠簸;二是因为怎样处置那个“明爷”很是棘手。——明爷是谁?他就是那个被打断一条腿还负隅顽抗结果还趁机重伤了慕容沣的军火商。
当时慕容沣只是好奇这么个亡命之徒长什么样子,才会走近抓起他的头发就着火光看看脸。没想到,明明被手下按在地上看起来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明爷”竟趁慕容沣不备,一跃而起甩开压制对准他的胸口就是一刀猛刺。
“明爷”见一击已中,料想慕容沣必死无疑,便放声大笑,不瞬又被制住却依然狂笑不止。沈家平见情况有异,连忙过来架住慕容沣。
慕容沣对他摆摆手,沈家平连连点头,慕容沣就两眼一翻昏死过去。沈家平知道慕容沣的意思是“暂不杀他,等我来审”,但这连话都说不出,这伤也实在危险。便忙吩咐了弟兄,又即刻驱车送慕容沣回保定城内看伤。
多亏了慕容沣胸前口袋里装的那枚田黄石印章——匕首扎上去减了力道,因此又偏了心脏分毫,慕容沣才侥幸保下了一条命。一星期后,见慕容沣伤势稳定,沈家平才敢报告审讯“明爷”的结果。
慕容沣靠在枕头上把玩着那枚染了血的印章,心道,明远还真是我的保护神了。人不在,这枚印章也能救我一命。他摩挲着印章下刻着的沛林二字,想到苏明远嘴角便浮上了点笑纹。
慕容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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