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晦一边搂着周重行,一边盘算着以后该怎幺喂胖他——至于运动和早睡这两项他倒是不担心,以后从七点床上运动到九点,然后直接睡觉,完美。
陆晦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问道:“这样舒服一点了吗?”
“渴……”
陆晦又好气又好笑,认命地重新爬起来给他倒水喝,结果陆晦刚下床,周重行就不满地伸长了双手:“抱……”
“周重行你够能折腾的,等你病好了给我记着。”陆二少爷还是第一次纡尊降贵地照顾人,咬着牙忍耐着性子被他使唤来使唤去,一直折腾到大半夜,周重行才在陆晦的怀里、卷成春卷一样的被子中睡着了。
陆晦毕竟也两天两夜没合眼了,见周重行安静了,也就慢慢地睡过去了。
迷迷蒙蒙的睡梦中,怀里的人一直在乱动,陆晦睡得浅,很快就醒了。周重行满头大汗地在他怀中不断挣扎,紧闭双眼的脸满是恐惧。
做噩梦了?
陆晦试探性地拍了拍他的脸,轻声喊了一声:“周重行?”
周重行胸膛剧烈起伏,脸上越来越恐惧,挣扎的动作越发用力,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陆晦看着不对劲了,稍稍加重了力度拍他的肩膀,“周重行?”
周重行猛地睁开了眼睛,眼里满是慌乱。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陆晦,停顿了一秒后就用力地拥住了陆晦,就像快要溺亡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
陆晦不明所以,但还是迅速而坚定地回抱住了他,两人用力地抱在了一起,在这个无月无星的黑暗至极的深夜。
为了给周重行捂汗,陆晦关了空调,只开了一些窗。
于是风就从窗外吹进来,海蓝色的窗帘微微荡漾起涟漪。
陆晦一边吻着周重行的后脑勺,一边安抚地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
周重行将头枕在陆晦肩上,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地抱紧他。
不一会儿陆晦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力度慢慢减轻,大概周重行又睡过去了。
他放松了一点,很快也睡着了。
周重行梦见自己置身于那个废弃的旧工厂中,灰墙残瓦,阴森诡谲。他还是十几岁的身量,一刻不停地奔跑着,却怎幺也跑不出这个熟悉又模糊的地方。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周重行很绝望,他知道自己力气殆尽的时候,那群人就会追上自己。被追上的后果……是他一生难以释怀的伤痂。
他爬上工厂最高的了望台,从这里一跃就可以逃离这里了,可以逃离追着自己不放的人。
从这里一跃而下,就可以死去。
周重行站在高台上深思,这个梦做过无数次,要幺是死亡,要幺是被追上,别无它路。
他听见楼梯处传来得意的、猥琐的笑声,他看见高台之下的尸骨累累。
死去就死去。
周重行一跃而下。
意料中的粉身碎骨并没有到来,周重行感觉到自己人接住,搂在怀里,那个人眼里带着狩猎者的侵占欲,又带着情人一般的笑意,高鼻深目,眉宇凌厉。
不是陆晦又是谁。
周重行猛地睁开双眼,从噩梦中醒来。
他躺在床上被人死死地抱在怀里,被人安抚一般地亲吻着,那个人,抱紧他的那个人,不是陆晦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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