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天没说话,他反而自己贴上来了,小心地靠近我,黑漆漆的眼珠转动:“你胳膊的伤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换个草药试试?……”
“除去疼,一切都正常。”我闭上眼睛,转了个身打算睡觉了:“你还是好好顾着自己吧。肩头的伤虽然不深,但以你的体质,不好好养,就等着生病吧。”
他说:“你这种姿势会压倒胳膊。”
我困意正浓,意兴阑珊地打个哈欠:“不这样睡不着,先睡了再说,今天你守夜。”
这几天都没合过眼,我已经差不多快累死了。
周阳轻轻说:“嗯,我会保护你的。”
他果然还是他,连语气都一模一样……当初我是怎么认不出严凌其实就是周阳呢?
睡梦中,觉得有个温热的东西滚到了我怀里,我下意识抱着这个火炉,满足地继续着好梦。
怀里的东西挣了两下,安静的伏在我胸口,拱了拱,碰上我的脸。
像是有虫子从脸上爬过,痒痒的,却不刺痛。
我迷迷糊糊地稍微抬起一点意识,觉得这个家伙似乎很不安分,触碰着我的眼睛。
朦胧中,不知怎么,周阳临别时的神态突然跳了出来,他一如往日地蹭了蹭我的下巴,有些可惜地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我喃喃道:“……别走……”
“周阳……不,慎行……不要走。”
怀里的炽热安静了下来,凝固着不动弹了。
压得我胸口疼。
我蓦然感到不对,这里怎么会有火炉呢?
努力揭开眼帘的一刹那,我几乎呆住了。
周阳脸红得几乎滴血,似乎没料到我会醒来,嘴唇也红彤彤的,正落在我的眼睛附近。
他吃了一惊,害臊的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脸上又爬到了脖子上,烧将起来:“你……你醒了啊……我、我……”
他紧张地移开眼睛,看都不敢看我,低着头,手指搅弄衣角:“你头上沾了草根,我、我就是给你扫下来。”
“需要用嘴?”我含笑,这家伙总是如此,面冷心软,牙尖嘴利的。偷亲就偷亲吧,还不承认,非要人去揭穿。
周阳尴尬地站起身,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低低说:“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回事。”
他的唇抿成一条线,面色一沉,**巴巴道:“你梦里喊的人是谁?”
我头疼了一下,这该怎么解释呢?
我只怕他又不高兴,放柔声音:“我给你说的话,有可能会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他狐疑地转动眼珠:“……我才不信……”
我苦笑,扯了下嘴角,“周阳 ,它——不许我破坏这种平衡。所以我很多事都可能没法告诉你。”
我用了“它”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词,果然是可以开口。
“比如我叫——”我的话又被掐灭了,没了声音,堵在喉咙里。
周阳脸色一变再变,咦了一声,道:“你的身体怎么了?”
我低头,身体上的伤口竟然兀自缓缓褪去,光滑如新。
这绝不是草药的功效!
是它!
周阳忽然上前一步,试着抓起我的头发,却一下子扑倒,但并未落入我怀中,而是直接摔到了地上。
周阳慢慢爬起来,惊讶的神色爬满整张脸庞:“你变成魂魄了。”阴阳眼可真神奇。
我弯了弯嘴:“现在你信了么。我还没开始说,就被——”
周阳赶快伸手要捂住我的嘴巴:“小白,你别冒险!魂魄散了,人就真没了!”
“我的命,本来就是你的。”我堪堪退后两步,慢条斯理地说:“你救了我,我来找你。”
他似乎愣住了,重复着我刚才的话:“……本来就是我的?……我救了你?”
我叹息一声,扳正他的身子,一字一句道:“周阳,你听好了,接下来的事情。”
“你应该信我……能打破时间的限制。”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但我那时候完全不知道……在京城,我对你一眼情钟…后来…甚至于……甚至于犯下了弥天大错……”
他面色惨白地听着,等我提及“京城”二字时,嘴唇哆嗦得厉害,似乎身上都被寒冰覆盖,冷得厉害:“京城……”他的眉毛紧紧拧了一下,继而道:“不要说下去了!”
我狠着心道:“不,周阳,这没有完。我们彼此憎恨,最后我因你而死,却又醒来,再次看到你……我为了找你而来,并不是一句假话。”受于限制,我含糊其辞地将主要事件一带而过,感到空气十分之冷。
他牙齿格格交错颤抖,站也站不稳了:“你说的,是真的?我不信……”
“是。”我别开脸,稍稍挡住了他灼灼的目光。
他迷茫的眼睛带着水汽,脸庞上沾了几滴透明的水液:“那你……对我好……也仅仅是因为他,对不对?你救我,也是因为,我是他?”
他雾蒙蒙地望着我,眼睫上沾满了泪珠,他涨红了脸,忽然跑来在我唇上狠狠一吮吸,恨不得将我的嘴都咬破,气急败坏道:“你说话啊!”
周阳的举动让我吃了一惊,本能地躲开。孰料他箍紧了我,情急下竟然碰到了我的伤口,登时疼痛蔓延,嘶叫一声,没了力气反抗。
周阳的嘴唇很热,很热,热得几乎像是把心底的火焰都掏出,焚烧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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