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她做了约定,我放她先回来,待我去找她时,她给我答案。可是你这里,真是让她陷得太快了,也许,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吧。只是,这约定,也是我与自己的一个赌注,如今,愿赌服输。”楚漾染说着,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站了起来,“不再多扰,就此告辞。”
“等等!”见她是真的要走,纪荀月急忙出声制止了她,“你已是她心中的人,何苦逼她,她只是舍不得罢了。”
“纪姑娘,你如此聪明,又岂不知道,舍得,必是要有舍有得的。我不是逼她,只是你不懂我,我不是知月,也不是你。”
说着,她走出了小屋,只拿了来时的一柄剑,当真不做停留的离开了。
纪荀月愣愣的看着出了院子的身影,她确实不明白,可她知道,楚漾染,到底是和她,和知月,完全不一样。
知楼回来时,脸上本是带着笑容,却在踏进院门的时候僵住了,莫名的,她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
“她走了,知楼,你让她等的太久了。”迎出门的纪荀月淡淡说道。
“走了?”知楼面色瞬间惨白,“她……未留下什么?”
纪荀月摇了摇头,牵过洛尘,进了里屋,留下知楼僵立在门口。
她做不到楚漾染的洒脱,选择权还是给知楼吧。
晚上哄了洛尘睡着,纪荀月出了屋子,这几日楚漾染是与知楼住在一处的,那间屋子的灯还是亮着的。
“她当真是决绝呢。”看到进门的纪荀月,坐在桌边的知楼手里捏着一张纸,苦笑。
纸上只有一句:既是各自天涯客,不若当时不识君。
“知楼……”纪荀月终于忍不住,将她的头揽在了怀里。
“姐姐……”知楼埋住了头,声音里带着哽咽。
这一刻,纪荀月好像懂了什么。
“去找她吧,你本就喜欢那外面的世界,该是由她陪你去看的。”
“是我错了,我不该招惹她的,可姐姐,我放不下你……”
“傻孩子,本以为你长大了,可还是这样糊涂。”纪荀月低着头,目光温柔如水。
“姐姐是你的责任,是你的执念,可我陪不了你去看那天下。未来还那么长,你不该为了我而放弃。”
“不是的,姐姐是知楼喜欢的人,知楼不能抛下姐姐!”知楼突然抬起了头,有些急切地说道。
“你这一句姐姐,已经改不了了,知楼,你只喊过一次我的名字。”
知楼一下愣住了,眼神里又写上了茫然。
“你可以喜欢很多人,喜欢知月,喜欢颂云,喜欢我,可是知楼你该明白,你心里爱着谁。”虽然这话是刺在自己心上,可纪荀月还是努力笑着说了出来。
“不是的,不是的,我喜欢姐姐,不是那样的……”知楼茫然地摇着头,不住地喃喃自语。
死死咬住了嘴唇,眼泪才堪堪憋住,她相信的,这句话就是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的话,这不是欺骗自己。只是,这句话若是早一些,在她动心之时,又或是在她们刚来绍兴之时,甚至是在楚漾染来此之前……不过那样她就自私了吧……可无论如何,她都会有勇气接受这句话,可是现在,她必须保持清醒,说这句话的知楼心很乱,她却不能乱。
有些事,错过了便是错过了,谁也无法让它回去。
“知楼,可你已经招惹了她……也说过爱她吧。”突然想到楚漾染的那句话,脱口便出了这句带着试探的话。
“我……”知楼眼神一下清明起来,可话只说了一半。她有些懊恼地低下了头,也松开了纪荀月。
果然……纪荀月彻底懂了,突然很想笑。
“姐姐该认为我很混帐吧。”知楼苦笑,又看了看楚漾染留下的那张纸。
“不,知楼,错的不是你。她今日与我说,情爱一事,本就是愿赌服输。”
“愿赌服输……”知楼惨笑,果然是江湖儿女,不会做丝毫卑微的哀求。
“知楼,你早就看清了,何必瞒着自己。她还有一句,也是姐姐想说的,舍得,总是有舍才有得。”
“姐姐……”知楼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她,这个拥抱很用力,勒得纪荀月有些疼了,可她没有说什么,而是有些贪婪地想让这个带着疼痛的拥抱再长一些。
不觉间,相识已经数年。她从年少无忧到历经世事,游走过权力游戏,也实现了游侠之梦。而她从豆蔻少女到为人母亲,经历过苦涩不堪,也得到了久违安宁。她们成了彼此最重要的人,可却错过了另一个缘分。
“对不起,对不起……知楼总是在对你食言……可是……知楼不是不要纪娘了……纪娘,永远是知楼心底重要的人……”
初见之时,她是知楼,她是纪娘。
说过的陪伴也许无法兑现,可她在余生,也必要知她安好。
纪荀月终于放任自私了一回,伸手,用尽所有力气抱住了面前的人。
长夜漫漫,却终有黎明。
晨光熹微,如血般通红的红莲静静地躺在手心,只是其上的温度,却不知沾染的何人气息。
佛家有言:达者内舍六根,外舍六尘,一切所有,无不舍者。舍得者,实无所舍,亦无所得。
人非佛祖,总是难逃八苦。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何为对错,只是求不得,只是放不下。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不是短篇吧,马上就比十年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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