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不是的,小书……我当然喜欢你,你是我弟弟啊。”缪书茶失魂落魄地推开他,眼睛红得吓人,语气里半是哀求半是愤恨:“那不一样的,哥!你不能给了我……再这样要回去。”他一步步往后退,腿上一丝丝力气都没有,软绵绵地像是随时都要倒了。缪畅上前拉他手腕,被他很用力地一挥手甩开了。缪书茶胡乱抬起袖子狠狠抹了一下脸,袖口上的拉链在脸上划了一道红痕,细小的血线马上渗了出来。缪畅心头一跳,拧着眉想去碰他,又被缪书茶打开了手。眼泪裹着一小束血水滑落下来,显得又可怖又可怜,缪书茶一步一步从缪畅身边退开,眼神里盛满绝望和哀伤:“既然到此为止就别管我去哪里。当然如果你要用哥哥的身份压我我也无话可说,你要这么做吗?”
19 上
缪畅放缪书茶走了。缪书茶太聪明了,说着“用哥哥的身份压我”这样的话让缪畅哑口无言。烟花表演结束后桥上的人流散去,缪书茶整个人都失了魂一样在飘,像喝多了站不稳一样摇晃着。缪畅看着他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如烟的人群里。他抬起头望着深蓝色的夜空,刚才还璀璨耀眼,没有了烟花的照耀一下子变得幽深又沉寂。就好像他和缪书茶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所有想要留住刹那光芒的妄念都该自此作废了,——不过是又一次回到早就习惯的黑暗里。
缪畅一个人在桥上站了很久,身后人流不息,从嘈杂变安静又变嘈杂。缪畅转过身看见好多人匆匆往桥头走,他拦下一个阿姨问这是怎么了。那阿姨抬手往路的那头一指:“有人跳江了!”缪畅楞了一下:“跳江?”阿姨拉着他就往桥头走:“是啊!说是小伙子失恋了!也不知道是失足掉下去的还是一时想不开?大冬天的没淹死也要冻死了吧?要说这女朋友也真是心狠啊,选这么个日子说分手,让人家跨年都跨不安生……”那老阿姨还在絮絮叨叨念着,缪畅只觉得眼前一阵发白,脑中一时闪现着缪书茶离开的时候摇摇欲坠的背影,一时嗡嗡重复着阿姨口中的“失恋”、“分手”、“想不开”、“淹死”、“冻死”,四年前被缪书茶看穿性取向的时候他都没有像这样惊慌害怕过,整个人像被迎头浇了盆冰水。
他昏昏沉沉地向阿姨道了谢,赶到桥头。那里围了很多人,有人举着一条长长的竹竿往水里送,但是黑黢黢的水面上完全看不到落水人的身影。缪畅拽过身边的人心急火燎地问:“那个人呢?掉下去的人呢?”那人被他摇得一脸懵,断断续续回答道:“……刚刚还在水面上挣扎,现在就光看到冒泡泡了,可能要沉下去了。拨了119但是还没赶过来……”缪畅心里一阵发凉,满脑子都是“缪书茶不会游泳”这一个念头,又猝然想起小时候自己对他说过“不会就不会吧,我会就行了”这种话。他开始面无表情地脱外套,身边的人为之一震,赶紧扒住他的袖子:“再等等吧,马上就到了……你别冲动啊!这天太冷了下去就得冻死啊!”
缪畅把外套甩在地上,挤过黑压压的人群纵身跃进了江里。刺骨的寒意瞬间侵袭而来,包裹住他的四肢百骸,像千万根细针争先恐后地狠狠扎进毛孔里。岸上的人皆是一声担忧的惊呼,可是缪畅听不到,他只能听到汩汩的水声。他克制住想要蜷起手脚的本能,伸展着身体开始试着划水。那个举着杆子的人给他指了个方向,缪畅往前奋力游过去,到杆子尽头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往水面下沉,一只手划着水一只手在水里摸索着。换了好几口气以后,终于触到了一个带毛领的兜帽。缪畅心里瞬时一轻:今天缪书茶穿的外套是没有帽子的!不是缪书茶!狂喜的泪水刚流出来就融进了冰冷的江水里。
缪畅想起以前看过的溺水救人指南上说要从溺水者背后把人托起来,避免被对方困住。他找准那个人的位置往下潜,没想到那人刚刚被他拽了帽子,瞬间涌起求生意识,使出惊人的力气抓住缪畅往上扑腾。冬天的衣服灌了水又冰又重,缪畅一边被那人一股狠劲地往下拖,一边被他照着胸口踹了两下,仓皇中吞了两口水,一时间脑子都不清楚了,僵着身子往冰冷彻骨的江水里沉。
大概是他欺负缪书茶欺负的太狠,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缪畅模模糊糊地想。小书……光是想着这个名字,都像是怯怯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突然看到了一豆温温暖暖的烛火。还不能结束啊。缪书茶那个小傻子指不定在哪儿哭呢,得去找他回家啊;夜一深又降温了,他每次耍酷都不肯多穿点衣服,现在一定冷了;还有脸上的伤口处理了吗,至少把血迹擦干净吧,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乱七八糟想着这些,缪畅猝然从心底里腾起一股强大的念想,停转的身体也像重新连上了电源一样活了过来。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涌来了力量,竟然甩脱了溺水者的钳制,把人翻面顶了起来,艰难地往前游了几米,猛一伸手抓住了竹竿的一端。岸上的人群一阵欢呼,119的警报声也越来越近了。缪畅其实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全凭本能握着手里的竹竿,另一只手被溺水者死死抓着,虽然隔着衣服,缪畅还是能感觉到皮肤都被抓破了,浸在冰凉的江水里特别疼。他记不清怎么被杆子拖到岸边,怎么被人抱上岸,怎么伏在地上一边抖一边呕,吐出好多水,怎么被推上了救护车。一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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