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皎同段诩在一处敞开的凉亭里,四面皆是桃花树,春末,桃花花期将尽,风一过桃花瓣就纷乱的落下来,有些竟随着风吹进凉亭,掉进菜里。
卫皎揉了揉瘪瘪的肚子,在心里叹气,又要饿一中午,伤心。
段诩却是看着纷飞桃瓣,怔怔的出神,良久,幽幽道,“世子,可愿听孤讲一个故事?”
卫皎:“……”一点也不想。
可是段诩根本就没打算听卫皎的意见,抬手抚上酒杯,看着灼灼桃花,目光悠远,“你相信前世吗?”
卫皎:“……”
腥红的血浸进沙地,尸横遍野。眼前一片血红,顾矜看着自己的手,其上粘稠的血液尚在一点点滑下,厚重的镣铐被裹上一层血。
这是……西北?顾矜有些茫然。
岂料刚刚转身,眼前银光一闪,镣铐就那样被人斩断。“阿矜,没事吧?”
白皙的手指揉上他的头,顾矜看着来人沾血的脸,下意识的偏头躲过,向来都是他揉卫皎的头,几时有人碰过他的?他离开西北已经一月有余,怎么会做出这个梦?而且救他的人怎么会是……段诩!
顾矜睁眼,夜幕低垂,灯火昏沉的晕开,映出灯火边一个修长的人影,和桌子上一堆瓜子皮。耳边咔嚓咔嚓的嗑瓜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醒了?”像是带了困意的懒散声音传来,顾矜抬头,就看见一个白面的中年文士像个软骨头似的半靠在桌子上,手里抓一把瓜子。
顾矜:“……淳于先生?”
淳于珂慢悠悠点头,“唔。”将瓜子丢在桌子上,淳于珂喝了口茶水,“后颈可疼?”
顾矜支起身子,只觉得脖子酸麻,难受的紧。想起卫皎对他动手前说的,顾矜蹙眉,“卫皎现在怎么样了?”
淳于珂支了个二郎腿,托腮,“老头子涉嫌谋害皇帝,下了大狱,他还能如何?自然是被抓起来审喽。”
手指一点点紧缩,揪住锦被被面,顾矜垂眸,“卫皎被段诩抓了?”
淳于珂点头,“自然,目前世子应该在东宫同太子殿下谈天说地,王爷没被定罪前应该还没那么容易受刑。”
手?*晕⑺闪怂桑顾矜松了一口气,看着淳于珂,半晌,轻声道,“先生有何打算?;
淳于珂转过身去喝茶,咔嚓咔嚓的瓜子声再度响起,顾矜听见淳于珂含含糊糊的声音传来,也就一个字,“等。”
顾矜颓然的坐在床上,心乱如麻。
“……那皇子被奸臣陷害,隆冬被围困在雪山,重伤不愈,死了。”段诩又喝了一口酒,盯着夜色中朦胧的桃花,神色淡淡,“到最后,皇子也没能亲自带着他的心上人回京,也没能给他种上一颗桃花树。”
卫皎托腮,看着段诩有点沧桑的侧脸,叹气,“太子殿下,这是哪家的话本子?一点也不香/艳。”
段诩:“……”
上辈子段诩对顾矜以礼相待,就算喜欢,也只是埋在心里,虽然后来表明心迹,但是怕顾矜不喜也是从来没有强求过,所以……这大概是所谓的无疾而终。
卫皎慢悠悠的眯眼,段诩很明显的在其中看出了对方的不怀好意。“太子殿下要是对这个感兴趣,几时臣推荐几本……内容丰富的?”
嗯,同段诩和顾矜上辈子的事情比,卫皎和顾矜上辈子很明显要比较“内容丰富。”
段诩:“……”顾矜是怎么忍下这个没脸没皮的?
“世子,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府,早点休息,我们来日再叙。”段诩挥手,示意送客。
卫皎乖巧的跟着侍卫往门外走,眸子微眯。就算上一辈子段诩同顾矜感情深厚又如何?段诩所承诺的,都随着他的死没了,顾矜最后就算是死,也还是死在了他的怀里。卫皎,没什么好嫉妒的,这辈子,顾矜已经喜欢你了。
手指在袖袍下合拢,一点点捏紧,卫皎看着漆黑的天幕,淡定的往前走。从前就是从前,上一世就是上一世,他,没必要在意。
段诩撑着头,看着卫皎离去的背影,眸子里冷冽如冰,“不在意吗……”段诩呢喃,手指微动将被风吹到手里的桃花瓣碾碎。
上辈子他遗憾的死在三尺深雪里,这辈子他不会再放手,无论是那个位置,还是那个人。所有跟他抢的,他都不会放过。
淮阳王府任何人不允许随意出入,被软禁的卫皎很无聊,每天吃吃睡睡,顺带看禁军排查四周的人,过得特别懒散。暗卫基本被他打发到庄子去守住顾矜去了,卫皎一个人无聊不已,只能看话本子。
民间话本子看了一摞,方才传来吏部尚书同段诩闹掰的消息。说是吏部尚书已经拉着自家女儿回家了。
段诩后院起火,卫皎翻着话本子笑了很久,也不知笑得是话本子上的故事还是段诩。
原本中毒不醒的乾元帝被国师几颗丹药塞过去竟然又活蹦乱跳了。丹药的材料问题查来查去到了一个小宫女那里就断了,国师仍旧仙风道骨,因为把乾元帝救回来,越发受到乾元帝的尊敬。
他老爹仍旧被关在牢里。
卫皎忽然觉得,其实乾元帝还是想把他老爹搞死,只是苦于以前没理由而已。
卫皎忽然觉得有点忧伤。这个案子现在凶手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关键在于乾元帝想不想放过他老爹。很明显,不想。
卫皎估计过几天就要传来他淮阳王府满门抄斩的消息了。卫皎一时有点烦躁。跟淳于珂学的,他一烦躁就想吃东西。
啃了一碟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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