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点了你的穴。”喟叹了口气,祁世昌睇视着祁沧骥一脸的阴晴难定,不兜圈地直接替他说出心中犹自未决的答案,这次要不是事先安了人留意着七哥府里的动静,只怕就又要错过了。
当急急忙忙赶到这儿看到祁沧骥被制穴昏睡在榻时,祁世昌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决定是对的,那孩子对骥儿如果不是已情根深种,又怎会用这种方式告别,选择孑然一人面对,没想到看来冷若霜冰的他蕴藏的情感竟会是如此深挚。
“是他……这小子到底瞒了我什么?”低语轻喃着,祁沧骥带着几许茫然推被起身,拾衣着装的同时仍苦苦思忖着残雪这令人费解的举动。
“骥儿……你对他,真是认真的吗?”背转过身,祁世昌注视着窗外晴空中的悠悠浮云,虽然心中早有了琢磨,却还是忍不住想再次确认这一份不被允许的禁忌感情,只因为自己的决定是条容不得反悔的路。
“九叔这回指的又是哪个他?”没有心情再打哑谜,祁沧骥脸上虽然仍挂着微笑,却已是少了温度,叫人感受不到半分和善的暖意,隐约可以感觉到万里狂澜已起,而风暴的中心俨然就是那个叫自己满心牵挂的人儿,他没有时间再绕圈子。
“……残雪。”深深吸吐了口气,祁世昌才缓缓道出这个倾京覆城的名字,短短两字却似重逾千斤,他明白从口中道出这个名字就表示自己再也脱不了干系,再也不能只做个磊落光明的九王爷。
“果然……这一切九叔您都了解。”眼睑轻合,祁沧骥何尝不了解祁世昌心头上担负的压力,而同为皇朝的一员,如今端上台面的一切也由不得他再视而不见。
“聪黠若你,早猜到了不是……”苦笑地一哂,祁世昌抚了抚长髯,“我就尽可能长话短说吧……想必你已经知道残雪就是当年吏部侍郎欧阳磬的孩子,正确说来他应该是那达王位的第一继承人才对,如果没有当年那段……
“……欧阳家的事的确是朝廷与那达的协议,不过这又能怪谁呢?唉……就因为欧阳磬跟他们女王戎嬿的私恋不被允许,结果不但是他早不容于那达王朝,就连两个孩子也不被承认,更别说又加上了双生子的忌讳……
“我是不知道留在那达的那个是怎么得到那达王室的认同,但我想好歹有戎嬿护着,多少能叫那些怀有异心的王臣们心存顾忌,可是留在欧阳家的这个就没那么幸运了,偏又是王的孪生兄弟,所以就变得可以更名正言顺地抹灭他的存在。”
“名正言顺?”半眯起眼,黑瞳里跃着危险的火花,祁沧骥开始盘算着等这里的事告一段落后,是不是该杀回那达替他的小雪儿讨回另一笔债,就为这个该死的名正言顺!
“骥儿,人,总是会为自己的作为找借口的……十多年前的北界并不似这些年的平和,常常争端四起,大小战事不休。”沉缅在回忆中,祁世昌不胜感慨地描述着当年。
“那达地处北国荒漠,国力虽然不如我们,但要想彻底铲除掉它也不是件易事,圣上常为此烦忧不已。”
“所以当那达内部权力消长替换,就提出互不侵扰的约定?而条件就是我们帮忙做刽子手,替他们名正言顺地灭掉心腹大患对吧?”
自行衍拟着后续发展,尽管心中不以为然,但祁沧骥也明白这是场利多于弊的交换,不过就是牺牲个朝臣,十余条人命换得十数年的和平,怎么看都是件叫人怦然心动的好交易。
“骥儿……”嘴角苦涩地裂扯着,祁世昌如何听不出其中的讽刺,“盛世之下必多阴蔽之处,你不会不懂的,歌舞升平的日子不是单靠吏清政明就能维持,只是背后的昂贵代价寻常百姓看不到罢了。”
“那黄泉呢?”无奈地抿了抿唇,祁沧骥些许黯然地垂下眼睫,他懂,他当然懂,战场上灿烂耀眼的胜利往往也是无数的牺牲折衷换来的,他怎会不知道盛世太平是拿什么堆积,很多时候对错是非的界线并不是那么泾渭分明的……一切的道理他都明白,只是,自己从不愿将这繁华下的烂泥看个透彻。
“黄泉……就是我适才所谓的代价。”闭了闭眼,祁世昌知道就快切入最难说明的部分,一颗心不由地开始忐忑不安起来,“或许你已经猜着了几分,这组织明为令京城头疼的杀手集团,暗地里则是替朝廷整肃秩序的一支奇兵利器。”
“嗯,不只是我,残雪好像也猜着了几分。”祁沧骥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黄泉从不与临渊堂为难,只因它是刑部的菁英,是朝廷损失不起的代价。
“残雪……那孩子扮演的是黄泉的栓锁。”提到残雪,祁世昌心头又是一紧,“如你所知,黄泉里的杀手大都真的是黑白不分的残酷罪犯,眼里有的只足金钱跟yù_wàng,这光靠统驭者一人的力量是无法压制的,应该说……就算可以也不能由他出手,否则势必引起整个群体的反噬。”
“所以……拿残雪做棋子?九叔说的他是指那个阎罗吧,算盘打得不错。”扬着眉梢,祁沧骥开始了解黄泉这组织看似复杂的运作,难怪上回会看到残雪狙杀同属黄泉的杀手,搞了半天这小子专门帮阎罗玩窝里反的游戏。
“对,在黄泉里残雪是特别的,不但是阎罗一手培植出来的,他的独断独行也是阎罗刻意放任的,目的就是塑造他不分敌我的性格,这样残雪才能在组织里代替他毁掉有害皇朝的凶残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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