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够解决……”
谭清泉没有再问下去,马强也不再说话。安静的办公室里,只听到谭清泉急促的呼吸声,似乎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谭清泉缓缓抬起头,看着马强,苍白的脸色衬着双眸愈发黑得深邃。他轻轻地问:“马叔叔,你也觉得我害死妈妈,我有罪吗?”
“不……不是……”马强有些结巴,觉得谭清泉的眼睛,像两口枯井,空洞而幽深,“我是说……你妈妈的事情是个意外,不关你的事……”
“那爸爸为什么要欺骗我?你为什么要欺骗我?”
马强张口结舌,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回答,只能听着谭清泉幽幽问下去:“如果是欺骗,就继续欺骗好了,为什么又要告诉我真相?”
他后退几步,笑得凄凉:“如果我没有罪,为什么你们,都对我这么残忍?”
他推开门走出去,马强愣在原地,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忽然听到楼下一阵嘈杂声,心中一跳,慌忙奔到楼下。
谭清泉下楼的时候菁神很恍惚,脑子里乱哄哄的,却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刚下来,所有警员都放下手里的工作,目光之中有好奇、同情、鄙夷、轻蔑、怜悯……这些他都没有看见。他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死了也行。
闻志看着谭清泉失魂落魄的样子,嗤笑:“现在后悔了?谭警官那么厉害的人,居然生出你这个败类,真是耻辱。”
谭清泉停住脚步,他转身,看着闻志。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闻志大吃一惊,丝毫没料到他竟然会动手,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拔枪。手到中途,却已被谭清泉按住。闻志当刑警多年,可绝对不是那种一辈子没机会开枪的小警察,刚被压住,手腕一转便已滑脱。谭清泉早已料到,膝盖一抬,正中闻志小腹。他“哼”了一声,抬手前击,谭清泉一把抓住,顺势前扭,右手一摸就将闻志腰间的守枪拔了出来。
这几个动作真是电光火石,大家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等反应过来,谭清泉手里的警枪已经指住闻志的后脑。
一片哗然!女警员尖叫一声,惊慌失措。另几个警官马上拔枪,对准谭清泉:“不许动!你把枪放下!放下!”
谭清泉用枪指着闻志的头,面无表情。
马强从楼上跑下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谭清泉持枪挟持闻志,周围几个刑警拿枪对准他。马强大吃一惊,喝道:“你们干什么?!”
没有人说话,谁都看得出来,现在要是有一点差池,谭清泉绝对会开枪。
马强汗都下来了:“谭清泉,你疯了?!”
谭清泉不说话,持枪的手坚定而平稳。
“小谭,你不能这样,你把枪放下。”马强一点一点接近他,“你别这样。”
谭清泉仍不出声,目光闪动,水汽渐渐氤氲上来,润湿了眼。
“小谭,我知道你很伤心……你把枪放下好不好?”
所有人都看见,谭清泉的手开始发抖,这时候太危险,保险已经被拉开,随时都有可能走火。马强越来越接近谭清泉,叹口气:“你忘了吗?你也是个警察,难道你要开枪打死自己同事?”
这句话震惊全场,包括被谭清泉压制的闻志。可没有人敢出声,谭清泉处于崩溃边缘,他浑身都在发抖,像是下一秒就要承受不住倒下去。
马强也不再开口,只是看着谭清泉。
终于,谭清泉举起枪,后退几步。马强走过去将他手里的枪拿下来,交给跑上前的警员,张臂要抱住他。谭清泉一把推开他,低声道:“你别碰我!”他语气哽咽,也知道自己是强弩之末,转身就走。
几个警员要上去抓他,马强说道:“让他走,没什么事,他听到自己父亲去世,太激动了。”
谭清泉一出警局,就觉得眼前日光耀眼,白花花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往前走了几步,脚下一空,原来是楼梯,身子趔趄一下险些摔倒。下意识向前又走一步,却仍是楼梯,这一下再也站不稳。身体刚失去平衡,已被人扶住,似乎有人连声问他什么。
他有些迷茫地抬起头,眼前很模糊,像是水光。一个小小的暗影遮上来,擦他的眼睛,再睁开才认出眼前的人。
“周鸿。”他说,“我爸爸死了。”
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第30章 梦魇
回到别墅,谭清泉开始发高烧,盖上两层棉被仍然冷得发抖,神志不清,不断呓语。
周鸿见他形势不妙,马上给张辉打电话。张辉赶过来给谭清泉做检查,却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任何炎症,想了想问道:“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周鸿沉着脸不出声,张辉叹口气:“没办法,物理降温吧,多喝水。这种情况送医院也没用。”
周鸿听了他的建议,用棉球蘸酒菁,擦拭谭清泉的腋下、腹股沟、手心脚心,用小匙喂他喝温水。孙健波做点稀粥,喂谭清泉喝两口,又全都吐了。
谭清泉蜷着身子缩在被子里,有时申今有时哭泣,嘴里模模糊糊的,似乎在叫爸爸妈妈,仔细听过去又没了声音。
周鸿紧紧抱着他,整整两天两夜。
谭清泉彻底陷入梦魇之中,所有恐惧的场景一遍一遍在眼前重复。
母亲被紫淡射穿的头;鲜血溅在脸上,寒意森森;那个人竭力控制痛苦的目光;被堵住的嘴喊不出声音;自己哭着寻求慰藉,却换来狠狠的一个耳光;爸爸扭曲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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